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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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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桶金

今天在车上听广播,里面大家在回忆自己的第一桶金,主持人在总结60后、70后、80后各自的特色。津津有味地听着,也想想自己的第一桶金。

我的第一桶金和邻居同学相比,来得非常晚。小时候家的旁边就是山,或者说,我的家就在山上。很多同学及学前的朋友们,都认识几种草药,夏秋的时候就上山去采,然后卖钱。我都只是跟着跑玩,从来没采药卖过。其实我的家境谈不上好,现在看,小时候家长还是挺娇惯的,再不就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近视了,所以分不清草和那些现在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草药。即使这么多年以后,我认识的品种也非常有限,比如蕨菜,都是那些与被子植物长相实在差别太大的。

而邻居和同学都挺能挣钱的,当然了,全部交给家长。了解我的成长环境,有些同学可能更容易理解为什么我会对小资产阶级及资产阶级有那么多意见,而对无产阶级总是那么有感情。同样是这个原因,我对很多人讲自己小时候都充满不屑,唯独周治国老师回忆录一出,我登时没声,只有佩服。

就这样,整个小学,我几乎就只是花钱,没挣到一分。

有的同学可能会说,小学么,不就是玩么,怎么还要挣钱呢。我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某同学的状态,大意是说,念了这么多年书,交的学费书费给铁道部交车票钱,我们为社会做的贡献不小啦。我当时想,臭不要脸,那哪里是你的贡献,明明是你父母的贡献。

小学,除了吃喝要各种好东西,惭愧,我完全是个不立世孩子。跟某些同学现在有得一拼。

大概在小学六年级,我第一次干点活--跟我哥卖对联。就在离我小学不远的地方摆摊。前面提过,我那个小学相当之不错,牛人们的孩子都去,所以,地处市中心,摆摊效果应该好。但是,还是卖不动,收税收各种费的倒是不少。印象深刻的是有两小伙子--我那个时候比小伙子还年轻很多--收钱,我问,"这是啥税啊。"答,"国家不就那一种税嘛。"交了。过了不一会,又两个个小伙子,也是收税。我说,"刚刚交了啊。"答,"这是不一样的,那个不算。"

手捏收据,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上面写了字的东西,也可以叫做"白条"。按现在的话说,这非常颠覆世界观的。要知道,我的小学同学们受的是啥样的教育。比如,我们被教育要把零花钱存起来,班上有银行,存多了可以取出来,可能还有利息。第一次受到这教育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是"零花钱"。我当然有零花钱,不过那是每天中午的饭钱。

卖对联没收益,剩了不少。我跟我哥就送福字。送福字是个特别惹人烦的活儿。不是说这个活让我烦,而是它烦别人。送福字,就是赶在大年三十前几天及除夕当天,敲人家的房门,一进去,"过年好,给你家送福来啦。"人家虽然恨不得吐你一脸,但是还是掏钱,迷信的说,怎么也不能把福推出去吧。

虽然我自己从事过这个行业,不过,我似乎从来没给过送福字的人钱。所以说,什么的自己受了以后就会不加害别人什么的,在我这里没应验。

南方的同学可能不容易想像送福字的艰苦。那个时间段,正是东北最冷的时候,零下近三十度,而我当时已经开始戴眼镜了,进门啥也看不到,厚厚一层冰 (不是霜或露) 在眼镜上。要拜年,就没时间擦眼镜,索性啥也不看了。

出来把钱给我哥,然后哈气擦眼镜,下一家。

这次严格地说,不算第一桶金,所得款项全额上交了。非常小的时候,跟父母讨论过压腰钱 (压岁钱)的归属权,我妈给我讲了非常清楚的道理,那是他们用给别人家孩子的压岁钱换来的,所以我无权所有。

非常有道理。所以,我记得哪个同学跟我提到父母不让他选自己喜欢的专业,我撇撇嘴问,"谁出钱。"同学答,"当然是家里啊。"我说,"谁出钱谁有权决定。"

真正我自己挣自己花的第一桶金,得到初三。当时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黄晓萍老师组织我们参加一个作文大赛。名目似乎是叫什么"杯",我就想起这么一个字,惭愧,不过肯定不是新概念就是了。作文交上去,我都快忘光了的时候,说获了三等 (?)奖,奖金叁拾元!

我把钱交给我妈,我妈乐够呛,说儿子能挣钱了。敢情前面卖对联送福字的不算呐,我写到这里才想明白。我妈说,"都给你了,拿去买糖葫芦吧。"

"啊?"三十块钱,能把一个老头的糖葫芦摊包圆了,还能有剩。

后来好几年以后了,我总结出来,我妈一想到好吃的或者任何好东西,糖葫芦稳居第一。估计是她非常喜欢吃 (我问过,她否认非常喜欢) ,所以推己及人了。不过我从小牙就不好,那玩意实在难以消受。

这些钱后来给黄老师教研组的老师们买了一大塑料袋桃子。剩下的……似乎给我妈了吧,我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想买的。

黄老师教导我写作文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个地方如果这么写,看起来就更好了。"我说,"老师,你不是说写作文要真实吗,它没那么发生啊。"黄老师说,"杨贵福啊,我告诉你,你这也就是还在学校啊,以后到了社会上,可不能这么说话。"

大约20年后,我听懂了黄老师的教诲。这句话翻译过来的大意是:你这么做是错的,即使现在,其实也是错的。

关于真实,当时另一位语文老师,俺非常之佩服他,只是名字真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教导我说,"杨贵福啊 (这个确实是一般性的开头,不过为了还原语气所以我没有省略),比如说吧,咱们作文要求语言平实,不过考试作文,还是华丽的得分多啊。你得想想啊。"

20多年以后,姚海军老师说得更直白一些,我终于明白了当年那位语文老师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要是有那个水平吧,你就可以平实,不过呢,你指定是没那个水平。

20多年来,我的语文水平确实有巨大的进步,老师们如果看到此贴,当为我欣慰。昨天参加图书馆网站建设会议,刘大侠发信时说"最好要有PPT",我就成功地翻译为"你*得*整个PPT"。实践证明,我的翻译是对的。

书归正传,我的第一桶金,30元钱,是写作文挣到的。

那天谈到大学当年的同学还有师兄们的性格及他们现在的状况,感叹当年啥样现在还是啥样,一点也不差。读到上一句,可能有的同学会说,你咋不谈谈师姐呢?是这样,我本科是在物理系就读,几乎清一色的男生啊,师姐只有三个人。这种性别偏差,到了我们这届才有缓解,比我们班,男女对等,一班和二班,一共10个女生左右。而这个物理系,居然是在几乎清一色女生的师、范、大、学。对比得多么鲜明。

当年大学的时候,同学们一般做家教啊,回家坐火车的时候顺便卖个冰棍啊,什么的。这些都是常态。

我一共做过两次家教,其中有一例非常失败,即非常失败率高达50%。原因,以后再细说。反正,虽然也挣了点钱,似乎每小时5元 (?),但实在算不得一桶金。那两例以后,再没做。

不想卖冰棍,因为铁定以后不做商人。不做家教,我计划以后不当老师 (注:世事难料) ,因此不必训练教学能力,而且认为家教也训练不出来什么教学能力。

有同学说,以后不做商人或教师,也不影响你大学时候试把两下子啊。恩,是这样,我担心一试之下会爱上那些行业。我多么热爱计算机,怎么会舍此而求他。

于是,终于到了大二的暑假,家教的同学,没错,我的同学中做家教的同学,介绍我去了一家计算机公司。装计算机的公司。事先说好了不给钱,白干长经验。从此,开始了我的IT生涯。

然后,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漫长的故事,长到仅仅开头部分都没法被一篇贴子容纳下来,只好不写。反正吧,到了某一天,同事说,"臧老师让你上去一趟。"我知道当时正发工资呢,但是事先说好了没我的份,所以也不做念想,上去估计就是分配任务呗。结果臧老师给了我四百元钱!

这是我第一笔从计算机挣来的钱,但是现在回想,完全忘记咋花掉的了。

后来。后来就是很长的故事了。比如,毕业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是470元,还没有我兼职挣得多。比如,我经常一定要在开头对学生说,"这个活是没有钱的",这个时候,我总是要对比臧老师和那些满嘴跑火车给我描绘各种美好未来的老板们,然后告诉自己,不要做当年的自己讨厌的人。

后来。后来才知道,苦难永远只是刚刚开始,更闹腾的,都在后面等着呢。幻想破灭,少年开始长大,知道坐办公室穿白领就拿钱啥的都是骗小孩儿的,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比父母现在过得更光鲜,可能比他们年轻时候更艰苦。

不过,尽管后来种种或喜或悲或得意或凄惨如何丰富,第一桶金一直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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